《温勃树阳光》，又名《光之(zhī )梦》，西班牙导演Victor Erice 1992年(nián )的闷骚作品，在当年的戛纳获评委会奖。　　　　在《十分钟年华老去》里，Victor Erice贡献(xiàn )了一段最迷人的短片，他是那种可以让时间在影片里停留的人(rén )，所以我对他一直抱有浓厚兴趣。　　　　然后看到(dào )了这部《温勃树阳光》。影片讲述，或者说再现、参与了一位(wèi )画家——Antonio Lopez创作一(yī )幅新(xīn )作品的过程。他画的对象就是一棵结满果实的温勃树。　　　　一棵树，一(yī )个人，一幅作品，整部影片就是在阐述这个关系。它们是互相依存的，但又有各自的生命，只是在这部片里，它们结合到了一(yī )起。　　　　导演最基本的手法有两种，固定镜头、叠化。比如画家走进屋里，挑选木板，制作画(huà )架。这一系列动作，主要是通过某一角度的固定镜头（基本是标(biāo )准镜头吧）拍摄(shè )下来，然后在(zài )同一机位进行叠化，目的是(shì )省略、压缩了时间。　　　　这种手(shǒu )法贯穿了整部影片，我们可以在后面看到，比如在后院拍摄的大全景，包括了那棵树、画架，它们都在同一画(huà )面里经过了秋天、冬天(tiān )和春天。在这些镜头里，你会看到(dào )被导演“留在胶片上的时间”。　　　　这种方法并不难做，但需(xū )要耐心，很好的耐心。　　　　除此之外(wài )，导演另一个留住时间的方法，就是细致入微地用摄影机观察画家的创作(zuò )过程。从他拿起画架到后院(yuàn )，选定与温(wēn )勃树的距离，为自己脚的位置打钉子定位，在果树上用(yòng )画笔涂上标记——等等一系列细致的有条不紊的近景、特写，捕捉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这好像也不难办到，只要你足够细致，从容。　　　　创作的一开(kāi )始，总是充满激情的，影片的开始(shǐ )，也好(hǎo )像饱含活力。画(huà )家轻轻地哼着歌曲，愉快地调着颜料，你听得到画笔在画板上的刷刷声，风吹动树梢的声音。房子里工人在装修，收音机里传来新闻，火车穿过原野，太阳在云层里略过。这一系列素材(cái )在Victor Erice的片子里(lǐ )，都是以相当自然的面目呈现(xiàn )。它只表现了一种东西(xī )，就是(shì )生活。　　　　影片(piàn )接下来的段(duàn )落，是漫长的(de )、甚至有些无趣地创作过程，时间一天天过去，画布上的(de )树叶和果实慢慢增加着，画家与家人聊天，与朋友聊天(tiān )，边聊边画，一聊就是好十几分钟。摄影机完全纪录下来这些闲(xián )话，镜头里全是自然得到有些“简陋”的光线，甚至都像是用DV拍出来的效果。机位也就是那两个，切来切去。时间在这些片断里，被拉长了，放大了，观众(zhòng )体味到细腻，也(yě )体味到了乏味。导演就是这样(yàng )，让你代入到一部艺术作品诞生的过程。　　　　看着看着，我以为自己真是在看一部纪录片，里面(miàn )的人物、事件，在导演的耐心和细致下，显得那么自然。每件事物都在以自己的节奏(zòu )，有条不紊地滋长着(zhe )，包括画布上的作品，包括在一边静静观察的摄影机。　　　　十月的马德里，光线变幻莫测，画(huà )家总是找不到自己最喜欢的那种阳光照在温勃树上的效(xiào )果。然后是阴天、暴雨，画家在(zài )经过多天的拉锯后，决定放弃进行到一半的油画。重头开始，画素(sù )描，这样就(jiù )不需(xū )要受到天气的限制。　　　　我不再复述影片内容了，这就像与人谈论(lùn )自己生活一样，充满了琐碎的片断。《温勃树的阳光》展示了一个(gè )创作的过程。一个时间的过程，同时也是空(kōng )间的。因为它包括一个艺术家与环境的互动，这个环境不光包括了那棵温勃(bó )树，还有他的家人，来访的朋友，自然风雨，做画时突然叫起的狗声(shēng )。这些都很和谐(xié )，唯一刺耳的是收音机里播放的战争新闻，它与这个后院里呈(chéng )现的氛围格格不入，并显得遥远。画家总想要捕捉住温勃树梢和果实上的阳光，但(dàn )最后他也没能成功，只好改成素描，他说，生活总是这样，你必须(xū )得放弃一些东(dōng )西。　　　　画家对(duì )着树，在画布上创作(zuò )；而摄影机对着画家，在胶片上(shàng )创作。这个意味在结(jié )局的画面里(lǐ )表(biǎo )现得更加明显，这也是导演忍不住要表达自己观点的地方。　　　　温勃树(shù )的果实成熟了，纷纷落地，这幅画已经很难再继续(xù )下去。画家把画架搬到了屋里，看着上面的树；家人和工人们吃着温勃果，讨论着它。导演(yǎn )在影片最后，让摄影机和温勃树(shù )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机器静静对着一颗落下的温勃果，上面白色的痕迹，是画家用颜料画上的标(biāo )记。　　　　《温勃树阳光》，节奏极其缓慢，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部大闷(mèn )片来的，可能跟你的生活一样闷。